【葉石濤筆下的府城】〈巧克力與玫瑰花〉|鴨母寮市場、順走《小封神》故事場景開基靈佑宮、「自己的房子」咖啡館
去年十二月一系列的「葉石濤文學走讀」竟遺漏了一篇紀錄,這系列文學景點依著五篇葉石濤的作品走讀府城,包含〈抉擇〉、〈阿姆的情人〉、〈吃豬皮的日子〉、〈紅鞋子〉及這次要談的〈巧克力與玫瑰花〉。
▲〈巧克力與玫瑰花〉一文選自「白色之網」套書
〈巧克力與玫瑰花〉說起「我」(其實就是葉老的自傳)十九歲離開了台北《文藝臺灣》雜誌社(葉老1943進入雜誌社,1944年離開),回到故鄉府城,轉職到「寶國民學校」當助教。在學校認識一位操著奈良腔卻是道地府城人的女同事謝秀琴,甚至後來有些迷戀她。
謝秀琴的父親為一牙醫,家屋為兩層洋房,住家兼診所,後院養了一頭豬。為了討好謝秀琴,「我」想盡辦法弄到一盒巧克力及一束黃色玫瑰花,悄悄地送到她的教桌上。謝秀琴抽咽地說:「我們永遠是好朋友,不可能變成別的。」
原來謝秀琴已奉父母之命,與日本年輕官吏訂婚了,之後也結婚。
「我」心灰意冷地說:「總之,她不愁沒有巧克力吃了。」黑豬也成了喜宴上的一道菜了。
這段故事,提起謝秀琴的父親為討好日本人,連當地老詩人也咬牙切齒罵著他三腳仔,橫行跋扈,甚至犧牲女兒一生的幸福,而將終身許配給日本官吏。這時期已漸漸接近日本戰敗,從皇民化到二次戰爭以來,台灣人民對日本的認同度降低,從葉老這篇文章便可看出端倪。其中謝秀琴要葉老叫他台灣名,而不要以日文稱她為「井原桑」,便可感受到對自我國族的認同感。
日本人的仗越打得吃緊,越把臺灣民眾管得嚴,那皇民化、那法西斯作風,那一副統治者的跋扈嘴臉,令人難受。(p.107)
十二月二十二日,二〇二二
上一篇為了〈紅鞋子〉走了新美街/米街,這次為了〈巧克力與玫瑰花〉要尋找鴨母寮市場,因為在文中提到:
由於寶國民學校位於「大銃街」,自然我的活動範圍也就跟「蕃薯籤市」、「鴨母寮」、「米街」、「普濟殿」、「寶美樓」、「大舞台」發生關係了。(p.108)
大銃街即現在的自強路,「寶國民學校」意指現在的台南立人國小,葉石濤在1944年在立人國小擔任助教約九個月。
就來走走這1918年興建的鴨母寮市場吧!今日恰是冬至,本想到市場內的「松香餅舖」搶購冬至包,想當然爾,我這晚到的外行人肯定是搶不到的。不過看著市場內,人人熱絡著買湯圓,也間接感受到過節的氣氛。我也會想像著,葉老在這昏暗的老菜市鑽來鑽去,或許也會吃一碗麵。
離開鴨母寮市場後,過成功路,從赤崁東街小巷走往米街,一路上看見幾個漂亮的洋房,不知是哪位名人或富人的宅第。
又順走了許丙丁(1900-1977)《小封神》故事中的開基靈祐宮,這間祀奉玄天上帝的廟宇,創建於1671年,又稱「小上帝廟」,以區分同樣祀奉玄天上帝的「大上帝廟」(即「北極殿」)。
《小封神》於1931-1932年,發表於《三六九小報》,在《百年降生 臺灣文學故事》一書中提到:〈小封神〉的故事裡講到魁星被小上帝擒抓,將魁星吊在「開基靈祐宮」,要逼問魁星拿走的金錢放在哪裡。這篇故事見報之後,在一九三一年的某一天,甚至有一群婦女呼朋引伴來到「開基靈祐宮」,想要看看魁星究竟被小上帝掉在廟裡的何處。
這故事串連好多台南廟宇,似乎得好好來讀一下。
自己的房子
又走回了米街。這兩次文學走讀,也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咖啡館兩回,這咖啡館同名於吳爾芙的《自己的房間》。
葉石濤的〈紅鞋子〉及〈巧克力與玫瑰花〉引領著我走入台南新美街。多回走米街,從未以葉石濤的年輕歲月為基底來散步,我無法將現今多家咖啡館佇立的景象,套入葉老走動的巷弄,任憑咖啡館喚我無數回也轉身而去。
但我終究在尋覓著文學景點後,回到了現代。一家臨窗座位坐滿打電腦的年輕人,意味著它是包容長時間閱讀及工作的咖啡館,吸引著我而忍不住入內點一杯咖啡。
主人家是兩位年輕女性,謹慎而和善。他們引領我坐在牆邊高腳椅雙人桌,桌與椅相對高度我挺能接受,和平時時坐時站的姿勢一樣。一朵桃紅色的菊花插在花器,如優雅的仕女,但刻意安排的光投射下,成了亂髮的妖魔。
點了萊姆葡萄生乳酪,綿密可口,而讓我第二回再訪時,就如網路回購般的趕緊加點。這是近來讓我可以靜下來寫些字的咖啡館,真希望也是我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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