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方澳離開,抵達東澳車站已近中午。這個車站顯然規模較大,站務人員較多,也難怪為「二等車站」,這時段雖不見乘客,但站務人員似乎很了解遊客來這做什麼,他們熟練地告訴我,必須以證件換月台證,然後指引我們搭電梯到三樓,說那兒風景很美。
1973年,黃春明老師以其作品《莎喲娜啦.再見》,將故事場景設定在他的家鄉:宜蘭礁溪。我並沒有讀過此著作,但來過礁溪後,一直想以黃春明老師的文字進入礁溪。
這個小鎮非常容易親近,湯屋的舒熱、麵包的滿面蔥、八寶冬粉的湯頭、二手書店的哲學書區,還有冬候鳥小水鴨的羽翼色彩,這些都釀成了礁溪氣氛。
我其實喜歡車站的氣氛,來到這裡,只有兩個目的:離去或是返回。離開熟悉的地方、離開短暫停留的地方、離開情感朦朧的地方、離開捨不得離去的地方;也或許是返回,回到熟識的家鄉、回到過去曾經有愛的地方、回到一個可能不想面對的地方。不管是離與返,都帶著起伏不定的心情,是孤寂一人,獨自感受。
暑假進入尾聲,遲遲未將七月初的漁港之旅做好記錄,深怕遺疏甜美的片段,未以文字記載心情讓人感到失落,只好藉由硬碟裡的照片逐一回想。此趟旅行除了試圖重疊老媽美玉姐的少女時代外,以屬台灣第一類漁港「南方澳漁港」做為起點更是最佳代表,這漁港有絕佳的地理優勢,漁獲相當豐碩,近距離觀看漁船停泊港口邊,是南方澳最美的風景。
外頭大雨滂沱,雨滴用力打在遮雨棚,聲響強盛。不知為何,這樣的雨,讓我想起了那間設計節制、白色潔淨的民宿,也許是因為傾盆大雨難以出門,只能窩在家,而這讓我好想再次入住那民宿,窩在那乾淨又好眠的房。
那個下午,下起了一場夏季雨,南方澳的地面被雨水及陽光照得發亮,幸好在雨水打落此港前,來到母親美玉姐少女時代會到內埤海灘。她曾浪漫地描述:「那時候,我們會到內埤仔海邊玩。」 海,一向是戀人雙肩相依的戀愛場景,那時,美玉小姐有心儀的對象嗎?我不免想像那戀人般的你儂我儂畫面,然後竊笑在心頭。
三月春日,夫妻倆才往南方澳去,兩人走入巷弄、踏石看浪。不過四個月,盛夏高溫下,我帶著女兒再訪,要讓女孩們看看少女時代的外婆,遠從南部小漁港來到宜蘭,在南方澳度過少女時光的地方。
每到一個地方,就想喝一杯當地的咖啡。 每走一小段路,都需要慢下來沈澱心情。 這是一直秉持的旅行調性,也是如此,出發至南方澳前,先在網路上找到了「與潮珈琲」,一個在漁港老屋開設的咖啡館,會是什麼樣子呢?這引發我的興趣。
因為母親的一段少女時代故事,激起我在網路上爬梳南方澳戲院的資料,搜尋過中,找到了邱坤良老師的《南方澳大戲院興亡史》,這本書非歷史調查書籍,卻是邱坤良老師以一個南方澳人,寫著童年、學生時代發生的故事。其中,包含「南方澳大戲院」,邱老師年紀與我的母親相近,他描述的故事對於追查母親少女時代故事的我來說,是相當有幫助的資訊。
因為母親講述一則少女時代故事,促使我前往南方澳漁港。雖在多年前小家庭旅行時來過,卻只是蜻蜓點水,過境路過。 多年後的今日,夫妻倆再訪。我彎進了路,走入了巷,看著作業中專注的漁民;也與體力強盛的移工擦身而過,居住在此的居民遠遠地觀望我,然後露出笑容,主動與我攀談。每個地區因土地環境、里民生活而交融出特有的人民氣質,南方澳的居民顯現的就是「親切友善」的氣質。
母親美玉姐告訴我,在她年輕時代約莫十四歲時,曾經短暫居住過南方澳漁港。為了這段完全無從想像的母親少女年代,我決定走進南方澳,用自己的雙腳摩擦出那一段可能殘留在地面的氣味,走著,晃著,逛著,試圖抓到一些歲月的線索。
一年前的那場「2022隨黑潮之旅」,我們閒逸地窩在台東「Coffeeloft-咖啡公寓」,喝了咖啡、吃了一塊蛋糕,女孩玩了幾局賓果遊戲,當時期待有機會來這住一晚。今年二月底,我與Doch兩人的台東小旅行,終於住進了這家訂房率很高的咖啡民宿。
寒假「2023逐溪而行」拜訪了多條台灣溪流,台東鹿野溪是我們拜訪的第一站。當時看著幾個愛玩的青年駕駛著箱型車在溯溪,他們告訴我們:「往裡面走有野溪溫泉。」往裡面走,指的是紅葉溫泉區,當時時間不足無法隨興往山裡摸索,但我記下了這個當地人,為我推薦的冬季枯水期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