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15

高中生歷史模擬考題：班雅明筆下的〈新天使〉

十一月初，高三女兒進行一次模擬考，在社會科考題中，相當有深度地考出多種類型，為了點出東協歷史，從描述二戰期間日本殖民東南亞國家的《夕霧花園》小說出題；又從廟宇對聯判別宗教信仰神祇來出題；以及最讓我驚訝的，出題老師竟考出了德國哲學家班雅明（Walter Benjamin）的論點，老師想強調的並非要每個高中生去讀班雅明的書（能預先接觸也不錯），而是透過題目讓年輕學子間接認識這位哲學家，也讓學子知道觀看歷史的看法有多重面向，而哲學家又是如何充滿想像力地解讀歷史。

歷史科考出了班雅明的考題，女兒忍不住問爸爸，為何歷史科考哲學題？Doch回應，因為這是班雅明列寫在〈歷史的概念〉（亦譯作〈歷史哲學論綱〉）裡的一段文字。

Doch教學中，班雅明一直都是重點，我請他跟女兒上一課，而我也在一旁聽學，並試著把他所說的紀錄下來。

題目是這樣的（如圖標示）：

在解題之前，或許可先認識題目中說的「天使」。（以下為Doch協助說明）

這天使指的是班雅明喜歡並且買下的一幅畫作：新天使（Angelus Novus）。1920年，保羅‧克利（Paul Klee）創作這幅畫，此畫作有個可愛的影像，頭髮捲捲的、眼珠大大的，厚嘴唇，表情有些呆萌，翅膀展開的天使，克利畫的天使就是這樣可愛。

但班雅明可能不覺得是可愛，或許覺得天使處在驚恐當中。在其《說故事的人》（台灣攝影工作室出版，林志明翻譯）中的〈歷史的概念〉篇這樣描述：

克利（Klee）有幅稱作〈新天使〉（Angelus Novus）的畫。畫裡的天使看來正要遠離某個事物，但他的眼神卻又始終不曾脫離它。他瞪大了雙眼，張著嘴，翅膀也張開著。歷史天使的外觀應該也是如此。他的臉孔朝向過去。在我們似乎看到看到排列出一連串事件的地方，他卻只看到一個事物：一個不停不變的大災難，不斷地堆積出瓦礫堆，並把它們射向他的腳下。天使想要俯身在這場大災難之下，包裹傷口和復活死者。但是一場風暴自樂園吹來；它把天使張開的翅膀鼓脹起來；而他無法把它們收整起來。這場風暴把天使帶向未來，然而天使一直背對著此一為未來，而這時，他面前的瓦礫堆高積到天頂。這場風暴的名字叫做「進步」。

這是如此逆向的解讀，我們總是說「面對未來」，班雅明卻認為歷史天使面對的是「過去」，而且是驚恐的看著前方荒廢的、層層疊疊的瓦礫堆（這「過去」真不堪），這進步的風非但沒有讓大家充滿生命力的面對未來，沒有前程似錦的光輝，反倒充滿恐懼。從這段文字看來，可以看出班雅明對於現代化的進步存有質疑，對未來是充滿不安的。（所以答案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