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台南總爺藝文中心「松鼠的尾巴」線上導覽影片集
你若在此,可以靜靜的觀察獵人設下松鼠的路徑,
可以感受那山棕葉直立掩護的秘密空間,
那個樹葉洞與牆上的獵槍,
還有獵人群像其銳利的雙眼,
當然,還有巨大的木構作品本是傳統家屋裡的燻肉架,
仰頭望,那掛著的是什麼?
若刺激太大,太驚奇!
可以躲進獵寮,坐著,想著,
或是什麼都不想,
我們鋪好了竹片,等你來感受。
▲「草原上的小白兔」這座位是selena的唷!上頭還有「石頭書」。
另外,
建議走到隔壁展間,那是小事報的編輯辦公室,
編輯群們常常因為刺激過大,收穫過多,
在工作檯上寫著無數的文字,
將無數的資訊編輯在一份報紙上,
而你,當然也可以,拿起筆,在便條紙上,
寫下你的心情與想法,
在獵人帶路下,你必定有了不同的心境。
此篇紀錄了「松鼠的尾巴」在2021.05.19當天開幕現況,以及將各作品的說明影片做連結,這些影片都是由茶山部落的鄒族獵人Basuya Yagumangana,開幕前在「臺南總爺藝文中心」展場導覽,Doch拍攝錄製並剪輯。
五月十九日,二〇二一。
早上九點又到總爺現場,十點(自己人)開幕,十二點因疫情之故,關閉各大博物館/美術館/藝文中心。雖是如此,策展團隊及總爺藝文中心的同仁仍相當重視,一行人仔細聆聽每位在場者的分享。
小事報團隊與策展團隊的人員是重疊的,我們在此展間共同拍了一張照片,作為紀念。也請對「小事報」感興趣的朋友,到我們的粉絲專頁及IG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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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則為獵人帶路展間,依序以照片、Doch的文字及影片做為連結,因為總影片有十四支,需花一些時間剪輯,發文過後,仍會慢慢加入其他影片。
請留意片尾曲亦是Doch創作,很熱鬧!影片1-5是一曲,影片6-10又是另一曲。
【松鼠的尾巴 01: civci no puktu】by Doch
松鼠的尾巴C展間中,以「Basuya Yakumangana及其漁獵採集家族」為題,展場敘事環繞家族敘事、獵人行為展陳其環境與物件。
Basuya是在「曾文溪的一千個名字」計畫的進行過程中,為我們帶路的茶山獵人。在曾文溪上游的流域踏查與鄒之地名的學習過程中,透過Basuya的引路與口述,我們走進了 Yakumangana家族的遷移路徑及獵場範圍,同時也照見了這個歷史久遠的漁獵採集家族,曾經歷過的種種時代場景。
【松鼠的尾巴 02:tomohvi 】by Doch
我其實有點開心。
因為這種停下來的日子,會讓我整個回到童年路上的荒涼。
然後我可以坐在研究室很久,沒有聲音。
慢慢剪接 Basuya Yakumangana 的影片,慢慢打字幕,一字一字打出拍攝時沒有體會到的細節。因為沒有做過什麼田調,所以在自己拍攝的光影中緩緩蔓延出來的氣體,對我來說顯得特別珍貴。
Basuya是個機靈的獵人,你若看到他在山上衝撞甩尾,會說,這樣的「人」我也想做看看。另一方面他又跟我所認識的鄒族獵人一樣,在蓄積多少能量的身體中,話語溫和。當他說,外面的人「看不懂」狩獵記號,是小心地抱怨一種「非鄒人」的無禮。事實上,正是因為「外面的人」看得懂,所以才能循線盜竊。
所以,到底「非鄒人」「看不懂」什麼?
答案很簡單:文化。
【松鼠的尾巴 03: fsuyu獵槍】by Doch
獵人,狩獵的人,拿一把獵槍。
農人,種稻的人,持一支鋤頭。
作家,筆耕的人,握一支好筆。
到底什麼才是武器?誰是需要管制的人?
1983年6月27日「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制定公布。彼時因改造槍枝犯罪大增,故制訂全國一體適用規範。然而原住民族狩獵文化中的重要角色,獵槍,乃同時陰錯陽差地被限制為「經報備使用的自製獵槍」。這一段倒錯的歷史,讓人們誤認原住民的傳統用槍就是這種粗糙又危險的工具。
台大王皇玉教授曾經在2017年「(布農族)王光祿非常上訴案」審理直播中清楚說明了這種錯誤認知的始末:
1. 十九世紀清朝時台灣原住民曾使用1876年Jocob Snider設計的美式槍枝,後膛裝彈,每分鐘可達十八發。據說曾用來打清兵。
2. 日治時期以扣押、收買、沒收方式解除原住民武裝。(在賽德克‧巴萊電影中我們看到原住民只能在特殊情形下與日警商借槍枝狩獵,想必不服管教者一定被處處刁難)
3. 根據當時日警統計,原住民所持槍枝半數以上是:德製毛瑟槍(Mauser)、美製士乃得槍(Snider)。這些都是後膛裝彈、可快速裝填子彈或可連發的「好槍」。
4. 1946-1984年間的「自衛槍枝管理條例」規定原民使用槍枝是「乙類槍枝」(非軍用)登記後可擁有。原住民當時使用的應該就是「村田式霰彈獵槍」。
5. 1983年「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開始嚴罰「所有」未經許可的獵槍。這是「狩獵有罪化」的開始。
6. 1997年放寬原民「自製」獵槍。
7. 2001年「除罪化」。原民未經許可製造持有槍枝,處二萬元以下行政罰鍰,不適用刑罰。
8. 表面上,使用獵槍終獲「除罪」,但是「自製獵槍」安全嗎?
9. 綜合以上,「自製獵槍」絕非原民狩獵傳統,而是法律自創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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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suya Yakumangana 陳述打獵時的窘境,乍看是喜劇,卻是台灣狩獵文化的悲劇,也是對台灣之於「武器」意識、「犯罪」神話的揶揄。對於原民獵人來說,法律准許他們擁有的,是去「登記」製造一把對自己眼睛、生命有威脅的自傷工具吧。
Basuya在片中提到的「大地英豪」影片中使用的槍,應該是這種前膛燧石槍:
Pennsylvania Flintlock介紹
【松鼠的尾巴 04:tʉ’sʉ 箭】by Doch
身為獵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當我看到Basuya Yakumangana 拿著那些他親手製作的箭,帶著溫柔,娓娓道來,他在山上衝撞的莽漢形象,瞬間又化身為一位細膩的工匠。但是我知道,當他帶著龔卓軍老師一群人深入獵場時,一定又是另一個Basuya 。
獵人從小在山林中,我們口中的「大自然」,那種帶著假期鬆懈娛樂自己的悠閒迷宮,對獵人來說是一切。因為有了山林,才有了獵人。他們深知自己起源,因而善用、保護這個起源。
這樣說來,獵人的技藝,不是求生的技藝,而是與這個起源同在的技藝。這三支箭,我看到的是獵人與溪流、獵人與山、獵人與自我的聯繫。
他們跟我說過,當他們要去「打獵時」,只會跟家人說「去走一走」,當他們打到獵物時,會俯身以手碰觸著牠的身體,發出一個聲音。
這個動作是什麼?
說,獵人是「謙遜」的。但這個詞不太對。
那不是俗教說的,故作姿態的「謙卑」。也不是我們隨口說說的為了保護自己的假民主式「尊重」。
我只找到一個方式來表達,那就是「對於自己起源敬畏」。
對,那就是Heidegger要表達的「Angst」。
【松鼠的尾巴 05: fsuyu no komu 木槍】by Doch
在展場牆上掛上那把木槍,我原以為只是一個新奇的玩具,獵人拿起來,故事就開始⋯⋯
其實這些訪談是在開幕前臨危授命之下完成,影音部分,只能將就自己還不是很熟練的技術。 JowJiun Gong老師並不要求字幕,不過我倒是很享受這樣一字一字去打出Basuya Yakumangana 講出的話語,影片的釋出也因此需要多一點時間。
打字幕,會發現更多話語中委婉的停頓、遲疑,還有敘述中的歷史感,尤其當Basuya說到那「木槍賣地」事件時,彷彿眼前就是一位走向獵徑的老獵人,在警察前百口莫辯的老獵人……因為一把獵松鼠的木槍,被認定為持有違法武器的老獵人。
在四、五分鐘內講述的老故事,卻不是四、五十年會忘記的「小插曲」。
在展場牆上掛上那把木槍,是這樣的。
【松鼠的尾巴06 :taco狩獵掩體】by Doch
展覽前Basuya Yakumangana帶著大家上茶山,開著轟隆作響的改裝「戰車」在雜林中取樹幹、刺竹、山棕葉,原來山林就是豐富的美術材料社。我們回到部落中去樹皮、裁切、試做架構、確定尺寸、編號,然後請一路上協助的學生用貨車運下山。
狩獵掩體是我最喜愛的裝置,完全可以激發我童年躲藏起來的慾望,只是當時我屏住呼吸躲的是朋友,而獵人要提防的是松鼠銳利的眼睛。
獵人在山上必須學習用動物的眼睛來審度自己的任何行動,久而久之應該也具備了松鼠、野豬、山羌、長鬃山羊的知覺,所以我想,正當我們這群城市鄉巴佬只會用人眼看人,眼前這位獵人,不知正在用什麼形體在審視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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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結尾使用的聲音解釋:一開始來自遠方的似狼的嚎叫聲,是獵人的狗在山林中的訊號,接下來出現的口哨聲是Basuya對牠的回應,不到半分鐘,正在附近打獵的狗就從我們身後的陡坡穿越雜木搖著歡樂的尾巴衝下來了~哇!真想念小時候我養的第一隻狗。
貨車行進中,坐在後車斗的人不斷會被垂掛的枝葉打臉。對我們初學者來說,這是很刺激的樂園體驗。
這趟展前的取材與試作要感謝熱血協助的黃裕銘、李依蓁,還有來自花蓮阿美族的 伊將。
【松鼠的尾巴07 :松鼠的路徑】by Doch
【松鼠的尾巴08:獵刀】by Doch
【松鼠的尾巴09:keʉpʉ獵物揹帶】by Doch
【松鼠的尾巴10:獵寮】by Doch
【松鼠的尾巴11:toyʉ 燻肉架】
【松鼠的尾巴12:moyae ieu 釀酒的過程】
【松鼠的尾巴13:e mameoi 老人說話的方式】
【松鼠的尾巴14:pasʉtʉca 捕鳥器】
延伸資訊:
1.2022Mattauw大地藝術季,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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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聞報導:
獵人帶路Mattauw大地藝術季曾文溪踏查成果開展(中時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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