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大雨滂沱,雨滴用力打在遮雨棚,聲響強盛。不知為何,這樣的雨,讓我想起了那間設計節制、白色潔淨的民宿,也許是因為傾盆大雨難以出門,只能窩在家,而這讓我好想再次入住那民宿,窩在那乾淨又好眠的房。
那個下午,下起了一場夏季雨,南方澳的地面被雨水及陽光照得發亮,幸好在雨水打落此港前,來到母親美玉姐少女時代會到內埤海灘。她曾浪漫地描述:「那時候,我們會到內埤仔海邊玩。」 海,一向是戀人雙肩相依的戀愛場景,那時,美玉小姐有心儀的對象嗎?我不免想像那戀人般的你儂我儂畫面,然後竊笑在心頭。
三月春日,夫妻倆才往南方澳去,兩人走入巷弄、踏石看浪。不過四個月,盛夏高溫下,我帶著女兒再訪,要讓女孩們看看少女時代的外婆,遠從南部小漁港來到宜蘭,在南方澳度過少女時光的地方。
每到一個地方,就想喝一杯當地的咖啡。 每走一小段路,都需要慢下來沈澱心情。 這是一直秉持的旅行調性,也是如此,出發至南方澳前,先在網路上找到了「與潮珈琲」,一個在漁港老屋開設的咖啡館,會是什麼樣子呢?這引發我的興趣。
因為母親的一段少女時代故事,激起我在網路上爬梳南方澳戲院的資料,搜尋過中,找到了邱坤良老師的《南方澳大戲院興亡史》,這本書非歷史調查書籍,卻是邱坤良老師以一個南方澳人,寫著童年、學生時代發生的故事。其中,包含「南方澳大戲院」,邱老師年紀與我的母親相近,他描述的故事對於追查母親少女時代故事的我來說,是相當有幫助的資訊。
因為母親講述一則少女時代故事,促使我前往南方澳漁港。雖在多年前小家庭旅行時來過,卻只是蜻蜓點水,過境路過。 多年後的今日,夫妻倆再訪。我彎進了路,走入了巷,看著作業中專注的漁民;也與體力強盛的移工擦身而過,居住在此的居民遠遠地觀望我,然後露出笑容,主動與我攀談。每個地區因土地環境、里民生活而交融出特有的人民氣質,南方澳的居民顯現的就是「親切友善」的氣質。
母親美玉姐告訴我,在她年輕時代約莫十四歲時,曾經短暫居住過南方澳漁港。為了這段完全無從想像的母親少女年代,我決定走進南方澳,用自己的雙腳摩擦出那一段可能殘留在地面的氣味,走著,晃著,逛著,試圖抓到一些歲月的線索。
一年前的那場「2022隨黑潮之旅」,我們閒逸地窩在台東「Coffeeloft-咖啡工寓」,喝了咖啡、吃了一塊蛋糕,女孩玩了幾局賓果遊戲,當時期待有機會來這住一晚。今年二月底,我與Doch兩人的台東小旅行,終於住進了這家訂房率很高的咖啡民宿。
寒假「2023逐溪而行」拜訪了多條台灣溪流,台東鹿野溪是我們拜訪的第一站。當時看著幾個愛玩的青年駕駛著箱型車在溯溪,他們告訴我們:「往裡面走有野溪溫泉。」往裡面走,指的是紅葉溫泉區,當時時間不足無法隨興往山裡摸索,但我記下了這個當地人,為我推薦的冬季枯水期行程。
老媽問起我要去旗津做什麼? 我用流利的台語說著:「我要去撿材。」 「撿材做什麼?」 實在很難跟母親描述,我如何運用這些漂流木,我說:「我要帶小朋友做作品的啊。」
離開了花東,過了「蘇花改」的【台九線】公路,我們進入了宜蘭。這次要拜訪的宜蘭河川都是蘭陽溪水系下的支流,也是我們先前旅行曾看過的河流,分別是羅東溪與安農溪。這三條河的關係是:安農溪為羅東溪支流,羅東溪為蘭陽溪支流。
特地到台東都蘭,觀賞好友吳其錚的陶藝個展後,靈魂宛如也在那場域被洗滌了,我溫著感覺,裹在身體,卻怎樣也說無法陳述,詞窮抑或是難以言說的感動?問起身邊的他,「你這次感覺如何?」他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告訴我:「這次是直覺的,直接來。」
常聽朋友說,不敢從東部開車南北走蘇花公路,那條山路彎曲難行,一邊就是斷崖,考驗駕駛人的體力與專注力。我想起六、七回環島走蘇花公路,總是有一種耐性被磨光的感覺,怎麼還沒結束?怎麼又來一個彎?怎麼又進入山谷了,那種綿延不斷的山路真像是繞頸的臍帶,讓人受不了想下車呼吸。但幾個月前,好友髮型設計師告訴我,「蘇花改」截彎取直,好開多了!讓我真想體驗看看,到底與先前的路況差別有多大?!
回想起那天傍晚,被立霧溪之美陶醉到好想立刻往出海口追去,但隨即踩下理性的煞車鍵,「不如我們先回民宿放東西,再看看怎麼去出海口。」當時約莫傍晚五點。這樣決定是因為我訂了一家在立霧溪溪岸的民宿,符合「逐溪而行」,甚至「逐溪而住」。進入「立霧左邨民宿」(邨,音「村」)後,天色漸昏,不久前想衝到海的欲望還蹦蹦跳著,不過卻因為Check in後,被民宿多重細膩的設置而懶了下來,就這樣,窩在民宿一陣子。
二〇一八年,帶著還是國中生的女兒,首次拜訪太魯閣,當時只在課本中看過東西橫貫公路牌樓照片的左右女孩,只憑藉這張照片來想像。那一回,安排行走「砂卡礑步道」作為認識太魯閣的首站,我依稀記得第一次看見立霧溪從山谷裡流出來,以及藍綠色的支流砂卡礑溪就足以感動我這西部海邊長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