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真實意義。《文字工廠》

一生中到底會學到多少字？寫過多少字？那天我寫了「抽絲剝繭」一詞，才驚覺這輩子第一次寫「繭」這個字，我完全無法組合部首與部件，這個字如此陌生，下筆非常困難，內心不由的對於「繭」字感到抱歉，這是一個我少接觸的字。

國中時期，多心的媽媽總是盯著我和妹妹兩人，好似怕我們這兩個小少女會做出什麼脫軌的行為，為了避免電話那頭媽媽偷聽到我和妹妹的聊天內容，我們用「三國演義」來警示彼此，那意味著媽媽在偷聽電話，有個第「三」者。這個文不對題的用詞，阻擋了許多秘密外流，成了我們和妹妹之間的默契文字。

每一個字在被創造出來時都有其意義，但每個意義都可能降臨在不同的字眼上，語言與文字像座橋，讓人與人之間很快的找到對方的心靈，但如果我們拒絕溝通，字就像是徘徊在外的流浪漢，找不到歸屬，找不到理由被使用出來。

可以凌駕文字的是「眼神」，即便說得不清不楚，眼神也可以傳達意涵；反之，眼神也能輕易透露出你的企圖，讓無聲的對話中，多一分寒冷的訊息。

在《文字工廠》中，有個關於文字的故事。世界的某個地方，那兒的人說的話，每個字都得用買的，這些字從文字工廠被製造出來，它就像是商品一樣，有的昂貴、有的廉價，昂貴的需要高昂費用，廉價的常常被拍賣，有時甚至在垃圾堆裡也可以撿拾到。若說文字有貴賤之分，那麼什麼是昂貴的字呢？當年我與妹妹互遞訊息的「三國演義」到底是貴是賤？那個我不常寫的「繭」字又如何呢？或許就個人內心所求定義，每個字對每個人來說有不同的價值。

如果一個昂貴的字放在心頭卻不知該如何使用，這囤積的字是否會隨著時間而貶值呢？如果沒有昂貴的字眼來表達心意，但透過真心，一、兩個無意義的字眼也會克盡義務的傳達情感，那麼這些字，似乎超越了原有的本質。作者或許想談論關於詞不達意，或是意境超越了文字。因為故事中，一個小男孩喜歡女孩，但他擁有的文字都是渺小無力量的，他沒有昂貴的籌碼向他所愛的人表達愛意。一次鼓起勇氣下，他將深藏在心中的愛意，藉由幾個撿來的字傳達而出，他對喜歡的人說：「櫻桃！灰塵！椅子！」女孩聽了，靜靜的注視著他，然後親吻了男孩，她確確實實的感受到男孩的真心。

喜歡、瞭解你的人，往往你什麼也沒說，他就遞來了真心，在你們彼此之間有一本無形的字典。

我曾經問近九歲的女兒yoyo：「如果妳是文字工廠的老闆，你想生產什麼字呢？」她寫下幾個字：「最近好嗎？」「自由時間到了」、「非常好」、「很乖唷！」、「謝謝你」、「good！」孩子還是毫無保留地透過文字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但我再次唸給十一歲的女兒聽時，心有所感的說：「我最想要生產的字，其實是『抱抱我』」她們倆一聽立刻緊緊抱住我。

善用文字，讓每個字有價值，適當而確切的表達出你真正的想法；
善用文字，如果這個字會傷害人，不如丟棄它，像書裡的拍賣一樣，而且別輕易捉取惡意中傷的穢字。
如果你不擅言詞，那麼真誠的雙眼會是你自動化製造真心的文字工廠。

▲zozo閱後畫文字工廠，2013.08.15，9ys

書名：《文字工廠》（La grande fabrique de mots）
文：愛涅絲．德．雷斯塔（Agnès De Lestrade）
圖：瓦樂麗．多岡波
譯：徐素霞
出版社：三之三文化
出版日期：2010年2月
適讀年齡：3-6歲親子共讀；7歲以上自行閱讀

後記：
我曾經在這篇專欄中，提過這本書：
【專欄】在家帶孩子玩：做一本特別的書（20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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