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03

海邊的詩。《我家住在大海邊》

我家住在大海邊，就在南台灣溫熱的海域，每年冬天成群的烏魚從北方游向溫暖的南方，漁民忙碌著捕獲烏魚，居民門庭前曬著烏魚子，漁網像是織口過大的方格子衣懸掛在戶外，這是我印象中的漁村樣貌。漁民為了生活，乘風破浪在海洋中與黑暗對決，這些討生活的畫面，是實實在在的記錄片。孩童時代的我記得的盡是這部常上演的記錄片，一種反應現實生活的生活紀錄。除此，大海也可以一起做白日夢，忙碌的漁港無法營造出詩意的氣氛，魚的海鮮味道、海的濕鹹味道濃郁地佔據我對海的知覺。

海水是藍天的影子
浪花是雲的影子
魚是鳥的影子
沙灘上點點發亮的貝殼
是星星的影子

這是多美的畫面！
我不知道《我家住在大海邊》作者林世仁老師是否住過大海邊，但他的詩讓人知道他記得做白日夢，而我這土生土長海邊的孩子，卻忘了應該與海作朋友。一直到青春期，才滿懷憂愁地投入他的懷抱，把內心矯情的年少憂傷遞給她。

大海是個倔強的人
沙灘也是
大海把浪花送給沙灘：
「給你，給你。」
沙灘把浪花還給大海：
「不要，不要。」
「給你！給你！」

我認識的大海的確是個倔強的人，
他的脾氣暴躁，
如果不和他意，狂風暴雨的個性發飆得很直接。
但她個性也會慢慢緩和地調整，
不會一直暴跳如雷地讓人心生恐懼。

山在海上睡著了
魚來搔他的腳趾頭
「嗯嗯嗯⋯⋯」
小草一根一根醒過來
魚來搔他的小腿肚
「哦哦哦⋯⋯」
動物一隻一隻睜開眼睛
魚來搔他的肚臍眼
「哈哈⋯⋯好癢！好癢！」
山上的鳥一隻一隻全飛了起來

我喜歡「山在海上睡著了」，
似乎嚴峻的山也有喘息溫和的時候。
那沈重的山需要大海的撫慰，於是，停留在海上睡著了。漁村的老長輩，總有一種歲月刻劃的成熟，他們不發一語，面對港口與大海的模樣，也像大山一樣，所有的思緒都緩和下來，我深刻明白，海是有安撫作用的，其副作用就是會讓人上癮似的不停走向他的身邊，傾訴自己內心的情緒。

船在海上走
魚在海下跟
船說：「別跟，別跟，我會再回來。」
魚說：「沒關係，一起走，我送你到大港口。」

女兒說，她記得這種景象，搭船時，魚群在一旁列游，有時還會調皮地跳著，海鳥看見魚群，也盤旋在船邊等待著糊塗的小魚。那是她們去旗津搭輪渡時看見的景象。
我向孩子說起我的海，也讓她們看看《我家住在大海邊》的海，她們唸著詩，聽著故事CD，即使不住在海邊，似乎也能感受到媽媽兒時的漁村以及書中充滿詩意的大海邊。